亦师亦友：徐特立与李维汉的一生交往.pdf

2023年第1 期总第1 5 5 期特立研究TELIYANJIUNo.1 2023Serial No.155亦师亦友：徐特立与李维汉的一生交往彭红霞（长沙师范学院文学院，湖南长沙4 1 0 1 0 0）摘要：李维汉是徐特立的杰出学生之一，曾与徐特立同赴法国勤工俭学，又是徐特立的入党介绍人。在中央苏区、长征路上、延安时期和新中国建设时期，他们之间都保持着密切的交往。他们一路扶持，亦师亦友，走过艰难岁月，将毕生精力献给了党，为革命和建设事业作出了卓越贡献。关键词：徐特立；李维汉；入党；交往中图分类号：K82文献标志码：A李维汉，原名厚儒，字和笙，曾化名罗迈，湖南长沙县人，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党和国家在统一战线和民族工作方面的著名理论家和卓越领导人。李维汉晚年回忆道：“我对徐老始终怀着钦敬之情，他不仅是我青年时代的老师，而且是我的终身之师。”1 4 言语之间，洋溢着对徐特立的无限崇敬与爱戴之情。李维汉不但是徐特立的学生，还曾与老师一同赴法求学，更是白色恐怖下老师的入党介绍人，在中央苏区、长征路上、延安时期和新中国建设时期，他们之间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1 1 0。他们一路扶持，亦师亦友，走过艰难岁月，将毕生精力献给了党的事业，为中国人民革命胜利和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一、一师相遇，师生结缘李维汉，1 8 9 6 年6 月2 日出生在湖南长沙尊阳乡八斗冲一个清贫的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李运恺，一生以教书为业，正直达观，视权贵，颇受四邻尊敬。李维汉从7 岁开始跟随父亲读私塾，先后入养正小学、长沙湘军工厂艺徒学校读书。1916年，李维汉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就读第二部第一班，与毛泽东、邹彝鼎、张昆弟成为了同学。此时的一师实行的是民主教育，校长孔昭绶是一个具有现代民主教育思想和爱国精神的进步教育家，他聘用了大批思想开明、具有民主主义教育思想的教师，如学监主任方维夏、教育实习主任徐特立、修身教员杨昌济等。这些老师中，徐特立的崇高品德和渊博学识对一师学生影响深远。1 9 3 7 年，徐特立6 0 大寿时，毛泽东曾说：“我在湖南第一师范求学时，最敬佩的两位老师，一位是杨怀中先生，一位是徐老。”2 4 徐特立教育学生，十分注意言教和身教的一致。他教授“修身”课，常以古今中外优秀人物的嘉言懿行为例，使学生有所借鉴和模仿，有时也谈谈自已身体力行的体会，以激励学生努力向上。在第一师范任教期间，徐特立精心编写了教育学和各科教学法等讲义，以丰富的内容、新颖的简介，阐述他的教育思想和教学方法。他还针对有的学生读书贪多图快的毛收稿日期：2 0 2 2-1 2-0 8作者简介：彭红霞（1 9 8 0-），女，湖南衡东人，硕士，长沙师范学院文学院副研究员，E-mail:。10病，提出了“不动笔墨不看书”的主张，认为这样才能记得牢，懂得透彻，读一句算一句，读一本算一本，可以达到学以致用的目的。李维汉进入一师后，充分利用这里的良好环境，勤于攻读，独立思考，不断吸收新知识。他对徐老的课堂记忆尤深，他回忆道：“徐老在教学中，注意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注意启发诱导，反对因循守旧。他学识渊博，在教课时善于联系实际，讲的有声有色，有时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我们那时最爱听他的课了。”1 4 2 湖南一师特别强调在学生中提倡自觉、自动、自治，在思想和道德修养方面，“时时以国耻唤醒学生之自觉心”一一自觉的爱国心和自觉的爱校心，使学生关心国家大事，滋长强烈的社会责任感。1 9 1 7 年6月，一师举行考查学生品行和学业的“人物互选”，全校1 2 个班5 7 5 名学生投票，满5 票才能当选。全校有3 4 人当选，毛泽东第一名，周世钊第二名，邹彝鼎第三名，李维汉也是当选的34人之一。1917年夏，两年求学生涯之后，因成绩优异，李维汉留校任湖南第一师范附属小学初级部主任。这一时期，他与毛泽东、蔡和森、张昆弟、何叔衡、邹彝鼎等十几个青年友人经常相聚，击时政，立志改革，讨论如何使个人及人类的生活向上的问题，并逐渐得出一个结论，“集合同志，创造新环境，为共同的活动”3 1 3，改造社会的大业，不是少数几个人的力量办得到的，必须有一大批志同道合、坚定不移的朋友，组织一个坚强的社会团体，汇集巨大的力量，才能有所作为。1 9 1 8年4 月1 4 日，以“革新学术，砺品行，改良人心风俗”3 1 4 为宗旨的青年进步团体一一新民学会成立，毛泽东当选为副总干事，张昆弟为干事，李维汉为1 4 个创始会员之一。而此时徐特立也利用自己在教育界的威望，与学生们一道，积极参与社会斗争。1 9 1 9 年，五四运动爆发后，徐特立在毛泽东、蔡和森、何叔衡、李维汉等新民学会会员的帮助下，联络部分思想开明的校长和有名望的教师，与陈润霖、朱剑凡等组织发起成立健学会，其宗旨为“输入世界新思潮，共同研究，择要传播”2 1 4 8。健学会虽不像新民学会那样，有明确的改革社会、政治的奋斗目标，但在推动湖南教育界、新闻界接受新思潮、传播新文化等方面起到了一定作用，健学会中有不少会员也是新民学会学员。二、赴法求知，投身革命1917年，李石曾、蔡元培、吴玉章、吴稚晖等人成立华法教育会，在“勤学做工，俭以求学，以增进劳动者之智识”4 2 8 的口号下，组织留法勤工俭学活动。吴玉章办华法教育会，组织赴法勤工俭学，是为沟通中西文化和为华工争福利，组织更多的人到法国学习西方的文化技术和流行的社会主义思潮，“希望在这个动乱的环境中培养出一些人才”4 1 2 9。赴法勤工俭学浪潮由北京波及湖南。1 9 1 9 年7 月初，徐特立辞别妻儿，带着筹集的旅费，偕同1 7 位学生，由长沙出发，预备经由上海乘船赴法。前来送行的有毛泽东、何叔衡、熊瑾等人。9 月2 8 日，徐特立等人乘法国货轮“波斯号”从上海出发，历经一个半月，于1 1 月12日到达法国马赛。同年1 0 月底，经过一年多的赴法勤工俭学的学习与筹备后，李维汉与张昆弟、李富春、李林、贺果及各地赴法同学共1 6 2 人，从上海乘法国邮船“宝勒加”号起航，海上航行37天后，于1 2 月7 日抵达法国马赛，旋即到巴黎。到达法国后，徐特立先是进入木兰省立中学的法文补习班学习，后来又到法国南部的圣侠门钢铁厂做工兼自学，1 9 2 2 年考入巴黎大学，选学数学和物理。李维汉到巴黎后，先是被华法教育会安排在巴黎西郊哥伦布的华侨协社，一边等候工作一边自学法文，后来被介绍到施乃德钢铁厂勒哈佛尔分厂做工。1 9 2 0 年7 月，李维汉搬到蒙达尼，在一个胶鞋厂做工。在这里他受蔡和森的影响，以及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悉心研究和受欧洲工人运动的熏陶，其思想逐步由工学主义转向马克思主义。1921年2 月初，在巴黎近郊有数百名勤工俭学生候工不得，生活无保障，而此时华法教育会宣布和勤工俭学生脱离经济关系，并要把他们“遣送回国”，于是引起了大恐慌。这样一来，大多数勤工俭学生面临绝境。为了团结勤工俭学生，商讨互助自救方法，李维汉和蔡和森、张昆弟、向警予、蔡畅等人积极进行宣传组织工作，推举11代表，奋起斗争。2 月2 8 日，他们率领巴黎近郊400多名勤工俭学生向北洋政府驻法使馆请愿，提出争取“生存权、工作权、求学权”的口号，要求每年补助每个勤工俭学生四百法郎，以四年为期。徐特立当时是反对“二二八”运动的，他抱着教育救国的思想和工学主义思想，不赞成这种过激的行为。他在致留法湖南勤工俭学生书中呼吁：“二月二十八日出校，万不可来协社。人多不能容，徒然自损。谨拟办法数条奉商：如勿轻他处，耗无益之车费；勿再希望教育会，及早预备；各同学联络一气，有钱的暂拿出共用，渡过暂时危险，湘政府汇款到时扣还等等。”5 1 2 8对此，李维汉回忆：“以赵世炎、李立三为首的劳动学会（“劳动学会是勤工俭学会的领导核心）是一个进步团体，但当时仍笃信工学主义，主张坚持勤工俭学到底。王若飞等一部分贵州同学也持相同主张。他们都不赞成请愿，认为请愿是向反动政府乞怜，要求补助是寄生虫。针对求学运动，他们提出甘做苦工，不希官费的口号。我们没有采取积极态度去同他们讨论问题，争取共同行动。徐特立、黄齐生两位教育家也支持他们的主张。蔡和森和我都是徐先生的学生，一向敬爱他，这时也没有去同他讨论商谈。这些都是我们的缺点。”4 1 6 7 原来在“二二八”运动前，勤工俭学生分为两派，一派是蔡和森、李维汉、李富春组织的“工学世界社”和新民学会为代表的蒙达尼派，认为勤工俭学已经失败，勤工俭学生的唯一出路是争取政府的资助以达到在法俭学的目的，同时也解决当时勤工俭学生的生存问题；另一派是以赵世炎、李立三等人发起的勤工俭学会为代表的勤工派，他们坚持认为勤工俭学终能成功。两派在“二二八”运动之后开始互相了解，达成共识，要共同研究问题，共同革命。“二二八”运动之后，李石曾、蔡元培、吴稚晖等为解决勤工俭学生入学问题，用庚子赔款及各方筹集经费在里昂设一所中法大学（以下简称里大），1 9 2 1 年9 月动工修建。这对勤工俭学生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然而在里大快竣工时，却又传来里大只从国内招生（当然多是富家子弟）的消息。华法教育会发出通知，声称里大不收勤工俭学生，留法勤工俭学生对此无不愤慨。在蔡12和森、周恩来、李维汉、陈毅、赵世炎等的领导下，各地勤工俭学生联合会组织了“勤工俭学学生代表大会”，并组成1 1 6 人的先发队，分头赶赴里昂参与斗争。李维汉和向警予等组成十人代表团留驻巴黎，负责联络和争取声援。9 月2 1 日，在各种要求均遭拒绝的情况下，勤工俭学生忍无可忍，决定采取断然措施，强行进驻里大，占据了校内一座空楼。北洋政府驻法使馆与法国政府勾结，派来大量警察进行监视，后武力镇压。1 0 月18日，法国政府强行将所有1 0 4 名扣押学生（包括蔡和森、张昆弟、李立三、陈毅等）武装遣送回国。争回里昂中法大学的运动失败了，但革命的种子从这里生发出来，乃至发展成为燎原之势，一大批青年领袖从运动中脱颖而出，薪露头角。后来，李维汉与周恩来、赵世炎、王若飞等人一起于1 9 2 2 年6 月创建了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赵世炎任书记，周恩来任宣传委员，李维汉任组织委员，并分别以乐生、伍豪、罗迈为代号，为配合中国国内革命斗争展开了一系列活动。徐特立对于勤工俭学生进驻里大的行动是支持的，特别是在先发队被拘押后，徐特立受王若飞的委托，与黄齐生从巴黎跑到里昂，找吴稚晖交涉，要求他设法援助困在绝境中的勤工俭学生，结果失败了。在回忆留法勤工俭学时代的若飞同志和齐生先生一文中，徐特立详细回忆了“里大运动”的来龙去脉。文中对关押学生的悲惨处境写道：“这时正是双十节纪念，被囚禁的勤工俭学生失了自由，而从国内来的及华法教育会来的学生大开双十节纪念大会。歌舞之声达到被囚的勤工俭学生耳鼓，天堂地狱两相对照，令人忍受不了。又加上以勤工俭学生的名义创办的学校，而主人翁反是不勤工的贵族，这种愤慨，更是火上加油。”5 3 4 对于这次的营救的失败，徐特立说：“以往我和黄齐生先生及若飞同志，还以为吴为圣人之流，因此我们不怀疑他，但这一次却使我们对圣人失望。”2 6 对“圣人”的失望，整个事件的教训，以及“天堂地狱”景象的对照，使徐特立经历了一场认识、立场的变化。他说：“经过这次事件，我们就不觉转到革命方面来。”2 1 6 3关于徐老在“二二八”运动和占领里昂大学运动中的态度和举动，李维汉后来回忆道：“到了1 9 2 1 年，我的思想有了转变，和蔡和森、赵世炎、李富春、向警予等人走到一起了。在巴黎，针对清政府驻法使馆和华法教育会歧视迫害留法勤工俭学学生的举措，掀起了几次较大规模的斗争。开始，徐老不参加、不支持，甚而劝阻。我们也不向徐老通报情况，也不争取他老理解。后来，我们冲击使馆、进占里昂大学，事件扩大，受到法国警察的镇压，被抓捕、被驱离的学生很多，形势严重。为此，我们经过商讨，应即恭请在法国也有声望的徐老出面援助。我作为代表回到巴黎，专程拜见徐老。在诉说完勤工俭学学生遭遇的困境后，特意向老师检讨说，都怪学生事前、事中未能主动向老师说明情况，请求老师理解、指导、支持。徐老听了，心情沉重，表示自己以后要多关注社会政治事态。他对清政府大使馆官员勾结法国警察的罪恶行为，很是痛恨。他自此放弃无政府主义意识，转而支持我们的抗争。他带着我和其他几个学生，从巴黎到里昂，多处奔走，联络各方人士，支持援救被打击迫害的学生，缓解了我们的危难。”6 三、从事农运，共度危时1922年底，李维汉从法国返回国内，1 9 2 3年1 月，经毛泽东、蔡和森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23年4 月至1 9 2 7 年4 月，李维汉按照中央的安排，回湖南从事革命工作，担任中共湘区委员会（后改称中共湖南省委员会）书记。“在其任职的4 年中，他领导湖南人民开展反帝、反封建、反军阀的革命斗争，使湖南成为中国大革命运动中最活跃的地区之一。中共中央曾两次在报告中表扬李维汉领导的湘区区委斗争策略稳当周到”。”7 在此期间，李维汉直接领导中共湘区党委组织贯彻中央加速国共合作进程的指示，和何叔衡、夏曦、易礼容、戴晓云、夏明翰、郭亮、肖述凡等一批共产党人，加入了国民党，并帮助国民党建立了湖南省党部，被选为国民党湖南省委党部执行委员。1 9 2 5 年6 月，北洋军阀吴佩孚出兵湖南，企图联合其他军阀，围攻广东革命根据地。湖南军阀赵恒惕取下“联省自治”的招牌，充当吴佩孚控制湖南的工具。此时，李维汉提出争取唐生智、驱逐赵恒惕的基本政策。唐生智在衡阳正式宣布加入国民革命军，为北伐军取道湖南创造了好的局面。北伐军到湖南后，湖南农民运动迅猛发展，波澜壮阔，成为全国农民运动的中心。李维汉带领中共湖南省委直接组织领导了湖南农民运动，为湖南农民运动建立了统一战线。到1 9 2 5 年1 1 月底，全省7 5 个县中，有6 5 个县有农民协会，会员总数达1 2 0 余万人。1924年7 月，徐特立结束在法国的学习和在比利时、德国等地的教育考察，回到国内。之后，徐特立创办了长沙女子师范学校。1 9 2 5 年春季开始，到1 9 2 7 年马日事变之前，徐特立同时担任长沙女子师范、长沙师范和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的校长，他把自己办学治校的经验，和考察西方学校管理制度所得，融汇贯通，拟定出一套新的教学管理方法，在学校中实践。在此期间，徐特立支持学生运动，积极支持与投身农民运动。1927年春，他接纳毛泽东的建议，回五美乡下详细地调查了农民运动的情况，思想上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在文章中回忆：“这时我已经教了三十年书，成了一个高等知识分子，在书本上没有见过妇女和儿童这样的伟大。我下乡住一个星期，使我从十八岁到五十岁以来的思想整个革了命！我过去所崇拜的康梁和中山，比之有组织的农民对于中国革命的作用渺乎小也！这时我做了农民的小学生”284-851927年3 月，他担任湖南农民协会教育科科长，并兼任农村师范农运讲习所主任，不久又被选为国民党长沙市党部执行委员兼工农部长。他和李维汉、何叔衡、郭亮、夏曦等人一起，为发展湖南工农运动，做了大量工作。1927年春，在全国革命猛烈发展的同时，统一战线内部隐藏的危机日益暴露，无产阶级同大资产阶级的斗争日益激化。4 月1 2 日，蒋介石集团终于在上海发动政变，广州也相继发生“四一五”反革命政变。4 月2 6 日，长沙各界举行讨伐蒋介石及反对帝国主义的示威游行。李维汉和谢觉哉、徐特立、鲁子源、张翼鹏、黄德安、李荣植、邱维震等在会上讲了话，揭露蒋介石叛变和帝国主义武装干涉中国革命的罪恶。1927年5 月2 2 日，马日事变发生后的第2 天，13湖南省委的主要负责干部先后转移到外地，李维汉当即转移至长沙近郊离城约1 0 公里的共产党员黎尚瑾的家里隐蔽。后来，徐特立也来她家，和李维汉同住一室。徐特立回忆说：“我在乡下东躲西藏”，一时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组织和前进的方向，陷入极度苦闷之中，“我住在长沙韭菜园，后又移到离城二十多里的黎托”，“碰到了李维汉同志”，“经维汉同志介绍，我加入了共产党的组织”，“从此真正获得了新生”。2 1 9 李维汉后来回忆说：“师生在危难时刻相逢，特别高兴。黎家是个大地主，在他们的堂屋里，当地的一些土豪劣绅相聚，弹冠相庆反革命势力的抬头，叫嚣要把共产党杀绝。他们杀气腾腾的恶毒语言，不时传到我们住的房子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起回顾了留法勤工俭学和徐老回国后在湖南办学的情况，交换了对大革命的看法。我还问徐老愿不愿参加共产党，说到省委曾派薛世纶同志去找他谈话，不知谈过没有？徐老对蒋介石、许克祥等镇压革命非常愤慨，对工农大众深表同情，并表示他认为共产党都是年轻有为的人，自已已老朽无用，想不到共产党还要他这样的老古董。他在那革命处于低潮，我们党遭到困难，毅然提出了入党要求，我实在高兴得很，同意作他的入党介绍人。”1 1 4 6-4 7 经李维汉介绍，湖南省委批准，徐特立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对于此事，徐特立后来写道：“大革命时，我是国民党左派。马日事变时，左派散，没有组织，在政治上失其依归，且我的年龄已五十一岁了，自以为加入共产党没有资格，素来不作此种梦想。忽经罗迈同志介绍我入党，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从此解决了我在政治上的苦闷。因之我的精神在任何环境下是愉快的。2 8 9 在共产党员由6 万人锐减到1 万余人、中国革命陷入低潮的时候，徐特立等一批真正的革命者，不惧危难，义无反顾地参加到党的行列里来，重新集合在党的旗帜之下，投身到新的革命风暴中去。1 0 年后，毛泽东致信徐特立说：“当革命失败的时候，许多共产党员离开了共产党，有些甚至跑到敌人那边去了，你却在1 9 2 7 年秋天加入共产党，而且取的态度是十分积极的。”2 1 1 9毛泽东还说过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话：“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14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指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他们又继续战斗了。”8 1 徐特立与李维汉从此携手共进，肩并肩，勇立革命潮头，始终以共产主义作为自已的崇高信仰和理念，历经风霜雨雪，也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四、革命前线，各自奔忙徐特立入党后，党组织派他去南昌，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并和起义部队一起南下到潮汕。失败后，历经艰辛，辗转到上海。1 9 2 8 年5月，徐特立被中央派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30年1 2 月回到中央苏区，历任中华苏维埃临时政府中央执行委员，教育人民委员部副部长、代部长，制定了一系列教育方针和政策，领导创办了苏维埃大学、中央列宁师范、中央农业学校以及各种夜校和训练班，开展扫盲工作，为苏区教育事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1 9 3 4 年1 0 月，时年5 7 岁的徐特立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1 9 3 5 年10月，徐特立到达陕北后，先后担任中华苏维埃政府西北办事处教育部部长、陕甘宁边区政府教育厅厅长，领导边区教育工作。1 9 3 7 年1 1 月，徐特立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八路军）高级参议、驻湘代表。在湘期间，他广泛宣传党的抗日方针政策，开展各种救亡活动。他回湘不久，就通过调查，掌握了我党许多同志留在湖南的家属和烈属生活上的困难和一些被捕干部的情况，及时向中央报告，申请拨给一笔经费进行救济和营救。百忙之中，他还心系学生李维汉的家事，在长沙沦陷前，特地派人将李维汉的母亲接到邵阳，安排在八路军办事处休养一段时间，照顾得无微不至，安慰了李维汉母亲多年思念儿子的心情，也让李维汉感念在心，到晚年仍无法忘怀。1 9 4 0 年8 月，徐特立返回延安，1 2 月担任延安自然科学院院长，为抗战建国培养了大批科技人才；1 9 4 2 年担任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1945年4 月出席中共七大，当选为中央委员。解放战争期间，徐特立领导晋察冀边区的宣传教育工作，着手接管新解放区的中小学校，组织编写新的教材，并提出了许多独具特色的教育理念，成为新中国教育事业的奠基人。1927年7 月，中共中央改组，李维汉成为临时中央常务常委会五个委员之一，参与决定举行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并和瞿秋白同志主持召开了著名的“八七”会议，批判了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确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1 9 3 1 年去莫斯科学习，1 9 3 3 年回国到江西苏区，任中央组织部干事，后任组织部长。1 9 3 4 年中共六届五中全会上被选为中央候补委员。红军长征期间，任军委第二野战纵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总政治部地方工作部部长。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先后任中央组织部部长、中共定边少数民族工作委员会书记、中共陕甘省委书记、中共中央群众工作委员会书记。1937年任中共中央党校校长。1 9 3 8 年任陕北公学副校长、校长。后期陕公，在领导体制上成立了校董会，成员有林伯渠、董必武、吴玉章、徐特立、谢觉哉、李富春、高岗、张仲实和李维汉。1 9 3 9 年李维汉任中央干部教育部和宣传部副部长，主持创建中国教育研究室，兼主任。1942年9 月到1 9 4 6 年6 月，任中共中央西北局委员、陕甘宁边区政府秘书长、中央城工部部长。李维汉在统一战线工作和民族工作上的成就受到高度评价，被誉为“理论与实践结合，统战工作的楷模”（李鹏语）。五、献身革命，至死不渝1949年，新中国成立，徐特立和李维汉相聚到了北京，共同为新中国的建设事业孜孜不倦地忘我工作。徐特立年已古稀，仍制定了二十年学习与工作计划，先后担任中共中央委员、中宣部副部长、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全国人大常委等职；李维汉则先后担任中央统战部部长、政务院秘书长、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主任委员、政务院财经委员会副主任等，后当选全国政协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致力于统战工作和民族工作。两人时常在政务闲暇时光相聚，相谈甚欢，为新中国的成立感到欢欣鼓舞。1964年1 2 月，受党内批判刘少奇为代表的形“左”而实右的修正主义路线风潮的影响，李维汉被撤掉中央统战部部长职务，随后在三届全国人大和四届全国政协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上，被撤掉全国人大常委、副委员长、副主席的职务。在这样的情况下，徐特立仍顶着重重压力与李维汉往来，并不介意旁人的眼光。1 9 6 6 年，徐特立与李维汉在一次欢聚后，留下了珍贵的影像。徐特立最后的岁月中，看到“文革”造成的混乱局势，内心十分煎熬，曾连续五六次让家属给毛泽东的秘书打电话，希望能同主席会面，向主席讲讲心里话，但始终未能如愿。1 9 6 7 年，9 0 寿辰之日，面对来探望的老友谢觉哉，徐特立愤然表示：“真想回乡下去学养猪，还能清净地读点书。”对党和国家、人民遭受的深重灾难，徐特立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始终心系着中华民族的前途与党的事业。1 9 6 8 年1 1 月，徐特立因病逝世，走完了他“光荣的一生，伟大的一生，革命的一生”的最后历程。而自1 9 6 6 年开始的十年“文化大革命”期间，李维汉遭受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严酷折磨，被批斗4 0 余次，关押8 年之久，直至1 9 7 7 年才重获自由。1 9 7 9 年3 月才得以平反，恢复名誉。之后，李维汉担任中央统战部顾问，开始进行党史研究，撰写回忆录。他始终心系国家建设，和自己的老师徐特立一样，作为一名共产党人，在信仰了马列主义、参加了党、投身革命之后，就在党的领导下，为建设新中国，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不懈奋斗。在革命斗争中，不管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不管遇到多少大风大浪，甚至杀头、坐牢，徐特立与李维汉从来都无所畏惧，始终没有离开革命、离开党，即使遇到挫折，犯了错误，失败了，也不消极、不动摇，认真检讨、改正错误，继续前进。1981年6 月，李维汉深切怀念自己的老师徐特立，写下群有师尊党有光一文，在文中回忆了徐老的一生，写了徐老从出身农家到投身革命再到为新中国教育奉献一生的光辉事迹，指出徐特立的一生忠诚于人民的教育事业，追求真理百折不挠，堪称是“德高望重一代完人”1 4 8。他深情赞颂徐老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心地纯洁，毫无私心杂念，同劳动人民结合在一起，对革命坚定不移，对党无限忠诚，紧跟历史潮流，艰苦奋斗一生，永远不停地前进。”1 5 1 文末，李维汉热情歌徐特立：“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他的优良品德和崇高精神，永远值得我们怀念和发扬光15大。”1 5 1 1 9 8 2 年2 月，李维汉在徐特立诞辰1 0 5周年之际特题词“您永远是一切革命者与人民的榜样”，并在落款处恭敬地写上“学生李维汉”五个字，表明了自己对老师徐特立的无比崇敬和爱戴之情。同年9 月，李维汉当选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副主任，他在与新华社一位记者谈话时说：“我投身革命6 0 年，体会最深的是，作为一个共产党员，要具有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和百折不回的革命毅力，才能在任何时候下经得起严峻的考验。”9 这是李维汉一生的真实写照，也是他的老师徐特立的一生写照。两年后，1 9 8 4 年7 月，李维汉因病逝世，在他生命的最后三个月，他还插着氧气管在病榻上修改文稿，生命不息，工作不止，为党和国家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徐特立与李维汉亦师亦友，互相影响，携手前行，他们对党的绝对忠诚、绝不动摇的革命意志、坚定不移的革命信念和乐观向上的革命精神代表着革命先辈最优秀的品质，必将影响一代又一代的后来者力争上游，永不后退，永远前进。参考文献：1李龙如，李暄，湖南省政协文史委员会。一代师表徐特立 M.长沙：岳麓书社，1 9 9 8.2湖南省长沙师范学校，陈志明.徐特立传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 9 8 4.3中国中共党史人物研究会.中共党史人物传（第4 5 卷)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 0 1 7.4胡锦昌，夏远生，龙峰.李维汉而立人生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 0 0 5.5湖南省长沙师范学校.徐特立文集 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 9 8 0.陈志明.高山仰止一回忆参加徐特立研究工作散记（三）.特立学刊，2 0 2 0（0 4）：1-4.7颜清阳，秦云峰.大革命时期李维汉对湖南农民运动的贡献.晋中学院学报,2 0 1 9(0 6):5 6-59.8毛泽东，中共中央毛泽东选集出版委员会.毛泽东选集（第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 9 5 3：1 1 3 6.9中央统战部李维汉纪念集编写组.李维汉纪念集 M.北京：华文出版社，1 9 9 8：3 2.Both Friends and Mentors:Xu Teli and Li Weihans Lifelong AssociationPENG Hong-xia(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Changsha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 410100,China)Abstract:As one of Xu Teli outstanding students,Li Weihan went to France for study with Xut Teli andintroduced Xu Teli to join the Party.They have maintained close contact in the Central Soviet area,the Long March,Yanan,and during the construction period of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They supported each other like friendsand mentors through difficult years,dedicated their life to the cause of the Party,and made great contributions for thevictory of the Chinese peoples revolu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ocialist cause.Key words:Xu Teli;Li Weihan;joining the Party;contact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