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统计CHINASTATISTICS20去技能化和统计的一点故事本文的主题比较冷门，炒的还是冷饭，有多冷呢？去技能化(deskilling)这个概念来自半个世纪前出版的《劳动与垄断资本》（英文版1974年），作者是美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哈里·布雷弗曼(HarryBraverman)，副标题是“二十世纪中劳动的退化”。当然，冷饭不见得没有营养，昨晚的剩饭变成蛋炒饭也是不错的。去技能化这个概念对于我们理解机器换人、AI替代和对技能型人才的统计等等仍然具备足够的现实意义，因为人工智能在新千年之后取得的进展让大众直观感受了一个有点古怪的常识：广泛的技术进步可能造成普遍的技能降级，也就是“劳动的退化”。之所以说有点古怪，是因为无论百姓还是专家，大都承认技术进步会造成技能过时甚至“结构性失业”。技能过时往往会造成社会混乱，从而催生反技术进步的情绪反应，比如仇恨新机器的卢德分子。不过多数人还是愿意相信乐观的另一面：技术进步会带来普遍的技能升级。很多事实似乎支持这个看法，比如普通劳动者要接受更长时间的教育，掌握更多类型的技能，还会在劳动过程中使用各种新设备。在布雷弗曼看来，这个观点过于简单化了，尤其是，它们忽视了从技术进步到技能过时之间的一个中间环节，即管理创新，其典型代表是由泰勒推动的科学管理运动和福特的流水线。科学管理运动的根本动机是追求更高的利润，具体策略是降低工人的劳动自主性，强化管理层对劳动过程的理解和控制，最终实现在劳动过程中对劳力者和劳心者的严格划分。卓别林在电影《摩登时代》中生动演绎了流水线上打螺丝的劳力者，他们在现代化的工厂和科学管理体系中劳动，但是毫无技能可言，仅仅靠抽象的无差别的最基本的人类劳动能力换取一日三餐。至于劳动过程中的知识和智慧则一直在向上集中和流动。至于现代电子计算机，它似乎提供了一个脑力劳动的自由空间，但随着软件工程的发展，为了编写包含几千万行代码的软件，大部分程序员还是沦为“码农”。其实“农”字是对农业劳动过程的误解，尤其是对传统农业的误解。在传统农业中，学会侍弄庄稼、蔬菜和家畜需要多年的学习和实践，其技能等级绝非培训几个月就能上岗的初级程序员可比。农艺遭遇的问题是技术进步造成的技能过时，但让一个有经验的农民去打螺丝，他经验的肯定是技能退化而不是技能升级。看来，对于技术进步、技能过时、技能升级、技能退化和更深层的去技能化，还需要做点咬文嚼字式的辨析。因为现代人还没有摆脱对技能的中世纪想象或者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