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生活·ZIWEISHENGHUO记忆里的饭文/卿晨“晚上我给你做撒饭吃吧。”某天,我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那一半大西北的基因蓬勃而出,蠢鑫蠢欲动。“哦。”夫从电脑屏幕前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应了一声,眼神迷茫又空洞。继而转回头,接着敲他的字。“凭记忆做。”我说。“哦。”又是一声,这回连头都没转。晚饭摆上桌后,他说:“你这是做了‘希玛'?”希玛(Nshima)是我们住过几年的非洲南部和东南部福的主食,以玉米粉制成。“像,不过饭是用小米做的。”我说,“希玛”老是让我想起饭,上次写的那篇文章里也提到过,好像发表的时候编辑给删掉了。”“用一个不明所以去解释另一个不明所以,肯定得给你删掉。”夫施施然落座,准备拿饭勺。“我来示范正确吃法。”我将饭勺一把夺过来,往各自的碗里挑了一团,做成一个圆顶,又从菜盆里留了一勺一一菜是用盆盛的,量大且富于汤汁,浇上去,汤汁顺着圆顶流下来。“哈,吃法也像。”夫笑着说。“像的,”我说,“用勺子吃,不要拌,一勺子下去连菜带饭一齐送到嘴里。菜吃完了再加。”“嗯!”他尝了一口,点头说,“好吃!“好吃吧,”我尝了一口,也不由得点头,“是我记忆里的味道。”“你才回过几次兰州,还‘记忆里的味道”夫不以为然。我生在成都、长在成都。而兰州,只是父亲的故乡。“印象深刻,”我那一半成都人的基因膨胀起来,““那时候的兰州没什么好吃的,我只爱吃撒饭和牛肉面。饭是最普通的家常主食,甚至连待客时都拿不出手,但真的好吃。其精髓在于长时间的熬煮和搅拌,小米在滚水中由清至稠到最后浓稠得搅都搅不动,成就了它瓷实的口感。配菜也可繁可简彼时西北的蔬菜极有限,夏天将西红柿切块,加辣椒(尖椒或不辣的青椒均可)土豆,有时还放豆段,加盐用旺火炒,最后再烹一勺酱油。要见荤的话,就添点肉片。配菜中的西红柿堪称画龙点晴,不仅带有清新自然的酸甜,还附赠充盈的汤汁。如果切换一下主料,其实有点像大盘鸡。“这里面有米,”夫有新发现,“多加一点米,是不是更好吃?”我笑了:“这简直是‘何不食肉糜”!西北哪有那么多米能往饭里加。”其时的西北,米是稀罕物,撒几粒聊作点缀,作用相当于蛋糕上的那一两颗樱桃。母亲对此举历来腹排一一作为成都人,她坚持认为把有限的米揽够数量做一顿正经饭才是正道此饭专指大米制成的,似乎长江流域都是这个概念。在撒饭里加点米,有暴珍天物之嫌。夫说:“不要那么抠,现在我们又不缺剩饭。”确58滋味生活·ZIWEISHENGHUO菜根里的春天...